「院长,助养院的资料我替你们简单整理了一遍,如果没什麽问题可以递上去审批。」我把准备好的文件给予刘院长过目。
老人家笑逐颜开,欢喜地向我感谢:「太麻烦你了,马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我抱歉道:「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你们是慈善事业,这麽多年却一直得不到政府支援,这是我们的失职,今次希望可以帮到你。」
离开助养院後,小莲笑咪咪的走到我身边跟我并肩而行,跟院长一样感谢我说:「谢谢你,世伯。」
我受之有愧道:「这是我的份内事,一个非牟利的慈善事业申请多年却一直被拖延,官僚主义,实在令身为公务员一份子的我亦感到惭愧。」
小莲「噗哧」一声的笑出来:「bureaucratic,看来世伯你没忘记蔚蔚的教导呢。」
我不好意思的求女孩别抽我後脚:「那只是一时没在意,小莲你也不要欺负老人家。」
小莲笑得更为开朗:「我哪敢了,你不但是长辈,更是雪怡的爸爸,小莲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负世伯。」
「我家女儿有这麽可怕吗?而且小莲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天没有你,大慨世伯已经没命了。」我反过来说。
小莲摇摇指头:「世伯此言差矣,那天如果不是送我也不会遇上大雨,所以还是我欠你的。」
「都说我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我…」我继续争论。
小莲不许我说下去:「好啦好啦,这样没完没了,大家都没错,当打平手好吗?」
「既然护士长不收我诊金,也只好遵命了。」我却之不恭。
小莲满意的说:「那前事不计,我还是欠你今天的人情,不如让我请你喝咖啡当谢礼好嘛?」
我不同意道:「这可不行,正如雪怡所说,监督公务员工作是市民的负责,我不认为有资格接受你的谢礼。」
「哎哟,世伯一个大男人跟小女孩耍官腔,没意思呢。」小莲叉着纤腰道:「如果你认为接受不了三十圆一杯的咖啡,那不用花钱的,你还要拒绝吗?」
「不用花钱的?」
小莲微笑道:「杨家小莲亲手煮的,但味道不保证啊。」
「你亲手煮?那怎好意思…」
「怎麽了?对我没信心吗?还是连小莲的小小心意也不愿接受?」小莲着扬着眉毛,秀气的脸蛋带着几分奸巧。
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往往是叫你没有反驳的余地。
今天是星期三,自星期天开始,我便每天也跟小莲有联络,为的不是其他,而是有关儿童助养院申请援助的事宜。在知道助养院一直是依靠善心人捐助的艰难经营後,我透过小莲向老院长提议尝试申请政府补助。现今的混帐政策把纳税人的钱在大白象工程上花费不少,真正需要协助的却没几个得到支援。
为免被指公器私用,我的所谓帮忙其实也只是指导助养院正确的申请程序,能否得到补助最终还是要经过审查,但小莲已经坚持我是十分有心,要亲手煮咖啡给我作为答谢。
我找不着推辞的理由,加上小莲是一位很优秀的女生,不但对人有礼,说话亦言之有物,跟她闲聊是一种享受,有时候言谈间更反令我这长辈有所得着。
「是这里了,里面很小又很杂乱,世伯不要介意。」小莲的家离助养院不远,我俩慢步了二十来分钟便到达,那是一个小康之家,谈不上宽敞但布置简约,收拾整齐,可见家里主人的生活是十分有条理。
「一点也不小,而且如果这样算杂乱,那我家便是垃圾岗了。」我对连半点杂物也没乱放的居所欣赏不已,所谓屋雅何需大,花香何需多,小莲的家便正好印证这说话。
「世伯还是很客气,你先坐坐,要咖啡还是奶茶?」小莲进屋後脱掉鞋子,轻松地往厨房准备。
「都可以。」我随意回了一声,来到沙发坐下,电视机上放了一个相架,当中是小莲和看来是其母亲的合照。
再望望旁边的组合柜,都是放置一些装饰用的小摆设,其中一格放了几个学界奖座,和贴上跟雪怡几位好友的照片。友谊永固,女孩子们的感情完全体会在一张张笑容灿烂的合照里。
「怎麽了?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最漂亮吗?」从厨房把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拿出来,小莲看到我逐张细视女孩们的照片笑着道。我略显不自然的回答:「没,只是好奇这些照片怎麽很多雪怡都没有收藏?」
小莲把咖啡放在小茶几上否定道:「没可能,我们所有照片都互相交换,每人也有一份。」
「是吗?但我真是连一张也没见过。」我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到意外。
小莲不而为意道:「这个不奇怪,即使感情再好,正值妙龄年纪的女孩子还是有很多事,不好意思跟爸爸分享。」
「是这样吗?」我有种不是味儿。
小莲笑道:「所以如果世伯不想错过雪怡的一切,便要好好买通我们这些闺蜜了。」
「真的呢,看来我这个爸爸是不合格。」我从小莲手上接过咖啡。
女孩呷一口道:「世伯是合格,不过想拿满分了吧。」
「世上会有满分的父亲吗?」我反问道。
小莲诚恳说:「没有一种爱可以完美,但尽力为所爱的人得到幸福,这份心意不已经是一百分了?」
「小莲你这话叫世伯十分惭愧。」我对连雪怡在援交也没法制止苦涩无比。
此话掀起小莲的好奇:「是吗?世伯你觉得自己有什麽做得不好吗?」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时候小莲口袋的响起铃声,女孩拿出电话,伸伸舌头道:「太阳刚下山,果然不能说别人。」
从小莲的说话那明显是雪怡来电,我连忙向小莲摇手,着她不要告诉女儿我在她同学的家里。
「喂,雪怡吗?刚到家,商量学校平安夜的联欢会?还有三个星期也太早了吧?」小莲醒目的对我眨一眨眼,若无其事地接过电话,闲聊几句,便以在做饭为理由挂掉了线。
「怎麽了?这麽紧张,害怕给雪怡知道世伯在我家吗?」挂线後小莲取笑我喝杯咖啡也像偷偷摸摸。
我不知如何解释道:「不是这种意思,只是觉得有点不好说吧?」
「事无不可对人言,世伯你做的是好事,又有什麽不好跟别人说?」
「我明白,但始终好像有点…」我缅腼道。
小莲像有点作弄我的娇笑半声:「难道你害怕雪怡会误会我跟世伯有染吗?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也不一定是那种关系吧,怎麽原来世怕的思想是这样封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都被你搞乱了,别捉弄世怕好吗?」我乱作一团。
小莲也不难为我道:「好啦,只是开玩笑,我跟世伯是光明正大,就像父女一样,是不会有奇怪想法的。」
「对、当然不会有那种。」
小莲和睦地拿起壶子替我添咖啡:「那让女儿替你倒咖啡吧,好爸爸。」
「谢、谢谢……」被别人女儿称呼爸爸,我更手忙脚乱。
「好啦,八点了,是时候要把别人的爸爸交还。」聊了大半句钟,喝了三杯小莲煮的咖啡,女孩笑着跟我说。
我知道时候不早,也不打扰地跟其告别,临行前小莲跟我说:「世伯今次帮了我大忙,如果有什麽要小莲做的请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没这麽夸张,你所谓的人情,已经算在三杯咖啡上去了。」
「世伯你这是跟我客气,还是认为我一个小女孩没什麽可以帮上忙?」
「都不是,好吧世伯答应你,有什麽一定第一个跟你商量。」
「一定唷,我对自己蛮有信心,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聆听者。」
「我当然知道。」
和小莲的相处,令我明白真正所谓的红颜知己是不分年龄,没有压力,令人感到惬意,就是天南地北也可以畅所欲言。
回到家里,又是另一位叫人窝心的天使,雪怡装作生气道:「爸爸很迟啊,人家今晚特别煮了香辣芝麻鸡啦!」
「你煮?喔,爸爸刚刚吃了晚饭才回来。」
「你这是什麽意思?听到是我做的,便连看也不看便知道不能吃了吗?」雪怡发起嗔怒,妻子在旁作一个劝阻不了的表情,结果这个晚上,我们一家的嘴巴都肿成香肠。
「唉,下次狠心一点,也要告诉雪怡她煮的东西其实是不能吃的事实。」我摸着以清水洗完仍隐隐作痛的嘴唇,坐在书桌前懊悔不已,决心必须要告诉女儿在二十一世纪的妇解年代,烹饪不一定是女孩子必须拥有的技能。每个人都有缺点,只要认识清楚,亦不一定所有缺点都要克服。
就在「养伤」之际,没发现刚才洗澡时文蔚来了一条讯息。为怕在不知哪时候给雪怡发现,我把QQ的讯息提示关闭了。打开软件,看到那附上图案的说话:「叔叔都不找我了(藐视)」
和小莲一样,跟文蔚聊天也是乐事,只是经过了那天,我有种无法面对她的不知所措。
「没有不找,只是怕你还生气」我回答道。
文蔚大慨把手机放下了,五分钟後才回话:「你再不找就要生气了」
「没那麽严重吧?」
「可以很严重的」
「别恐吓叔叔好嘛」
「你尽管试试好了」
「我当然不敢试」
「这个星期又想出什麽奸计来?」
文蔚所指的,自然是周末和周日阻止她们出席派对的方法。正如她所说,我阻得了上星期,躲不了下星期,除非直接和雪怡摊牌,否则我没可能每个星期都把女儿锁着不让她出去。
「今次是一筹莫展了」我坦白道,文蔚直言:「我不是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阻不了」
我叹一口气,有种事实始终要面对的觉悟:「你们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为什麽?」
「没原因」
「以前不知道还算了,现在大家公开了,难道不知道这很伤我心?」
「眼不见为净吧」
「有可能吗?」
「我怎知道?我又不是你」
「就当可怜叔叔,别让我痛心好吗?你们想要什麽,我尽力去满足」
「你是满足不了的,世界上很多事,不是想解决便可以解决」
「有这麽复杂吗?真的非去不可」
「我已经说过不会再跟你谈这些」
「你们是不是有什麽难言之隐?」
「没有」
「我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便算了,你不约我,星期六便和飞雪一起去派对」
「等等,让我想想」
「只给你一天,明天已经是星期四,我要告诉红姐去不去」
「我知道」
「那等你」
「嗯」
文蔚的话令我进退两难,当日跟她做的事已经很错,我没可能再次嫖客身份去光顾她,更没可能像两星期前这边抱着她,那边让雪怡去接客。
但我真的没藉口再把雪怡留住,上次她已经尽了力满足我,我不能再施同一把戏,同时亦怕会惹起女儿怀疑。
文蔚说得对,我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有什麽要小莲做的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而为。』这时候小莲的说话在脑海浮现,在确信她没在参与其中的今天,也许这女孩是可以把事情带出困局。
我的想法是,既然小莲是雪怡和文蔚身边最好的朋友,她的说话是有一定影响力。加上她说得不错,即使感情再好,正值妙龄年纪的女孩子还是有很多事不想让父母知道,她们的秘密往往是闺蜜知得更多。
小莲没有参与,不代表她一定毫不知情,这是一个精明的女孩子,也许从蛛丝马迹,她是猜到好友们正在做那不可告人的勾当。我不想惊动别人,但已经没有退路,以小莲的品性我相信她亦不会泄露同学们的秘密,她们感情有如姐妹,不会想把雪怡和文蔚推上绝路。
但我必须要谨慎,万一被雪怡发觉当日的伯伯是我,知道曾跟我做过那父女间越轨的事,我不知道她能否接受那种打击。我实在错得太过份,为了贪图那不应该的快乐,导致今天绑手绑脚,事情一天比一天陷入僵局。
决定了,明天跟小莲商量,尝试在死胡同中找到出路。尝试借助小莲的力量,看有否可能凭着同性间的友情把两位女孩导回正轨。
次日中午,乘着午膳时间我致电小莲,电话响了几声对方便接听:「喂,世伯。」
「你好,小莲,雪怡在你身边吗?」
「在,我们一起在学校食堂,她去了点餐,你要找她吗?」
「不、其实我是找你,最好别让她知道,你今天放学後有时间吗?」
「哦?」
助养院申请的工作完成,本来我和小莲是暂时没有见面需要,故此她对我的相约反应出奇,但仍友善地说了一声好。
这事情我不想给外人听见,虽然孤男寡女不是太方便,但我还是提出在其香闺倾谈的要求。
「世伯是爱上了我的咖啡吗?」冲着咖啡的小莲没有在意笑说。
我厚着脸皮道:「对,小莲的咖啡太好,叫世伯一试难忘。」
「这个简单,我给你一些咖啡豆,你回去让雪怡煮不就可以了。」
我想起昨晚的地狱芝麻鸡犹有余悸:「雪怡吗?我这女儿有化神奇为腐朽的能力。」
「别老看小自己女儿,不多给她机会她怎会进步?地狱厨神,也有可能变成天使厨神。」小莲点头道。
我真心恐怕没机会看到女儿煮出好菜的一日:「你意思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
「当然了,作为最亲的人,世伯是有从地狱拯救女儿的责任唷。」
从地狱拯救雪怡,对,这是作为最亲的人必须要做的事。
「那今天世伯有什麽事?总不会真是为了喝小莲的咖啡吧?」斟好两杯,小莲坐到沙发上向我微笑道。
我吸一口气,表情认真的询问道:「小莲,我想问你,两星期前的星期六晚,你有否和雪怡她们一起玩桥牌?」
小莲好像没料到我问的是这个,思索一会答说:「星期六…星期六…没有,那天我和妈妈去探亲戚了,晚上没有打桥牌。」
「那会否有其他人一起玩?」我继续问道。
小莲颇为肯定的摇头:「不会,一向都只是我们四个玩,而且我记得那天咏珊说和表姐去听演唱会,所以没有人打牌。」
「是这样吗?那雪怡为什麽要说谎?」我皱眉深锁。
小莲脸露惊讶表情:「雪怡说谎?」
我点一点头:「对,那晚雪怡半夜才回家,说去了蔚蔚家里打桥牌。」
「她这样说?那肯定是谎话了。」小莲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
我苦恼不堪道:「就是,她跟你们玩我可以放心,就怕她在外面认识了坏朋友。」
「这…雪怡应该不会吧…」小莲仍不相信的难掩错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跟我说:「这样说来,我也觉得她最近有点奇怪,经常不知跟什麽人发讯息和跷课,问她又总推推搪搪的没有正面回答。」
「那我应该没有猜错,雪怡很有可能是认识了某些不好的朋友…」以两星期前的晚归起疑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
小莲思考了一阵,脸有难色的跟我说:「世伯,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是什麽事,小莲你知道什麽便告诉我。」我着急道。
小莲吞吞吐吐的说:「前阵子我在街上曾碰见过雪怡,当时她跟一位看来像四十来岁的男人手拖手在逛商店,我上前跟她问好,她表现有点惊慌,说那个是她的舅父。」
「舅父?秀娟是家中独女,雪怡根本没什麽舅父。」
「原来真是谎话吗?其实当时我已经很奇怪,因为他们的态度很亲昵,不像一般的舅甥女,而且如果是真的话雪怡也不会那麽惊慌,只是既然她这样说,我也没追问下去。」
原来小莲曾在街上碰过雪怡跟客人一起,并引起其怀疑。
「亲昵的男人?」我担心不已。
小莲想了一想,继续说:「其实不只雪怡,就连文蔚最近我也觉得奇怪,好像很多心事,世伯,你说她们会不会是认识了什麽坏人?」
「你认识她们的朋友比较多,同学当中有没什麽可疑的?」
「同学吗?好像没有…班上玩得最好便是我们三个,咏珊是另一科…给我想一想,会否有什麽可疑的人。」小莲努力思索着,这时候她是我的最大希望,我屏息静气地不打扰她,可想了好一会仍是没有头绪。
我知道这种事太着急也没结果,看小莲苦思了半天,着女孩好好去看,不扰她的先行离开,可就在车站正要登上公车回家之时,小莲致电给我:「世伯,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
我急急忙忙回到她家,小莲亦是急不及待地开门道:「是辅导主任!」
小莲把我招待回到屋内,坐下来默默说道:「一年前学校曾经来了一位辅导主任,她是个义务老师,专门给同学们作心理辅导,每星期回学校两天。她会主动联络和了解有需要同学的心理状况,给予意见和指导。我曾被接见过一次,我记得当时雪怡和文蔚也有与她见面。」
我感觉好像找到一点苗头的追问下去:「那见面的内容是什麽?」
小莲回忆道:「都是一些比较公式的问题,询问最近学习如何,个人情绪,和家人同学间的相处等等。」
「这些问题很正常,那为什麽小莲你会想起她?」
小莲解释道:「因为她当时问了我很多有关信仰的问题,开始时我以为是循例的问题,但後来我发觉被召见的同学全都是没有宗教信仰,包括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是一个也没给接见,这真是单纯的偶然吗?」
「小莲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她像是在做?宗教劝诱。」
「宗教…劝诱?」我抽一口凉气,小莲神色凝重的望着我说:「世伯我想你也听过,有某些宗教组织会控制女教友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小莲你指的是……邪教?」
「我不希望我的朋友会跟这种组识扯上关系,但我们不能否定,是会有这个可能性。」小莲脸露担忧的道。她的推测某程度上亦解释了雪怡和文蔚卖淫的原因,两个家人齐全,不愁衣食的女孩子会踏上这条路,被组织控制的可能性便是十分高。
「雪怡被邪教控制…」我听到这事心有如被利刀割下之痛,这比贪吃贪玩的一时胡涂更要严重得多,小莲看到我的痛苦表情开解我说:「世伯先别太担心,一切只是猜想,我想情况不会坏到这个地步。」
「那还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吗?小莲你也很认识雪怡和蔚蔚吧,她们会是为钱出卖自己的女孩子?」我苦涩问道,小莲思想着说:「的确最近她们对用钱的态度跟以前没有大改变,也不觉得突然有很多钱乱花,但这不能证明什麽,也许她们根本没做我们现在所想的事。」
我没有跟小莲说我已经掌握了雪怡和文蔚卖淫的实证,甚至曾以嫖客的身份光顾过。
我继续问道:「那个辅导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位女老师。」
是个女的,难道她便是文蔚说的…红姐?
「无论如何明天我会查一查,也会试探的向她们两个问些什麽,有消息便通知世伯,你也别太担心。」小莲安慰我道。
「嗯,那拜托你了,小莲…」
「嗯,放心吧,世伯。」
再一次离开小莲的家,我的步伐是比刻前更沉重,操纵女教友卖淫的组织。太可怕了,我的女儿竟然落入这些人手中。
回到家,雪怡也是刚进屋,这天她学乖了,没强说要试煮新菜,大慨昨天嘴唇肿得像香肠回到学校被取笑了半天,暂时再也不敢胡来。
吃过妻子煮的晚饭过後,我到沙发上呆坐,面前亮着的电视画面有如浮光掠影,完全无法把我从混沌中抽离,脑里只不断重复那可怕的组织。
到了十点左右,我发讯息给文蔚,我没有询问她有关是否被邪教控制的事,查证一事暂且交给小莲。我想说的,是最後一次求她可否不参加星期六的派对。
「这有意思吗?」文蔚回覆我:「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这星期不去,下星期也去,你根本没法永远制止」
「我知道,但…」
「不瞒你,我昨天傍晚跟客人去开房,以我所知,今天飞雪放学後也跟客人出去了」
什麽?雪怡刚刚回来,是去了…接客?
我心一阵抖颤,文蔚继续说:「这事经常发生,我们甚至习惯了,你再阻挠也没意思。污秽的身体怎样洗也不会变乾净,我们已经堕落了,你不要想去拯救任何人」
我心痛不已,也许女孩说的都是事实,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输入:「我不是说过,对父母来说即使孩子变成怎样,到最後一刻也不会放手。你说得不错,我是没法制止每一次,但至少不让事情在自己眼皮下发生」
文蔚相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回覆:「算了,我不打算跟你争论什麽,告诉你一个可能是好消息,今个星期的派对取消了」
「取消了?」我喜出望外,这总算是今天听到唯一的好消息。
「嗯,红姐说人数不够,上次的突然爽约得失了几个熟客人,审查新客户需要点时间,她的审查比较严格」
「那太好了」
「半点也不好,我们可是有报酬的,而且比一般接客好得多,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而且没有派对不代表我们便会乖,一样可以找其他客人」
「总比那种淫乱场所好吧?」
「你以为吗?单独的时候才最下流,派对只是人数多,反而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做太过份的事」
「是这样吗」
「反正男人和女人做的事都是差不多,习惯了便不是一回事」
听到文蔚像一个老娼一般把这事说为依稀平常,我又是一种心痛,女孩彷佛看穿我的心意道:「别以为自己很高尚,换了你时你所做的也跟其他人没分别」
我苦笑了一下,怎麽现代的女孩子嘴巴都这麽利?
「好吧,我认我是最下流」
「那怎样?」
「什麽怎样?」
「就是约我的事,我说过了,没有派对我也可以到外面接,你不去我便跟别人,怎样?决定没有?」
又是这个问题,文蔚的香唇我当然乐意再亲,但也没可能重蹈覆辙,我想了一会问道:「你们不是有只陪玩,不上床的吗?」
「什麽?」
「我买你一晚,但什麽不做,可以嘛?」
「你很无聊」
「只是谈交易吧」
「好,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你买我一晚,我把飞雪也叫去,这样应该最合你心意了吧?」
「这当然最好,感谢你,你是好女孩」
「嘿,好女孩便不会援交,到时候我会不断挑逗你,让你後悔装什麽君子」
「有这麽狠吗?你真的是那个乖乖的蔚蔚?」
「都说别在这里称呼我名字,再有下次我告诉飞雪曾跟你父亲上床」
「拜托,别捉弄叔叔」
「是不是捉弄你试试便知」
难得文蔚大发慈悲买一送二,我不敢再跟她在言语上纠缠,多说两声好话便匆匆离线。
「阻得一时,阻不到一世吗?不去派对又有什麽值得高兴?雪怡今天才跟男人睡。」我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叹一口气离开书房,女儿正在客厅看电视。
「哗哈哈,这个好搞笑,爸爸快过来看。」雪怡看到我出来拍拍沙发着我坐下一起看电视,我望着她露出两条嫩白大腿的短裤,皱起眉头教训道:「冬天还穿短裤,不怕着凉吗?」
雪怡轻松地踢着腿说:「哪里会,刚刚洗了温水澡全身还烫烫的,穿长裤热死人啦!」
「热也不是这样,腿还要晾在茶几上,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作仪态?」
雪怡毫无愧色道:「自己家里那麽拘谨有什麽意思耶,就是要坦诚相对才是一家人嘛!」说着又奸滑的挨在我肩膀娇憨问道:「爸爸,你说人家的腿是不是很漂亮?」
我望着那一双长腿也承认是犹如璧玉,但口里仍硬道:「哪里漂亮,就总以为自己的腿很美四处张扬,连去郊外也穿短裤。看,都是蚊肿了,这里还有瘀黑,是跟咏珊打摔跤留下的吧,所以说你老像个小孩子,一点也不懂女性温柔。」
雪怡被我当头棒喝,立刻缩回双腿,满脸通红的嚷道:「爸爸好讨厌,有宝麽?你不喜欢看,我给其他人看!」
「给其他人看…」想到今天女儿才脱光衣服给嫖客欣赏和亵玩,我的心情简直沉在深海。
次日傍晚,小莲致电给我,说正在追寻那辅导主任的底细,因为心理辅导并非常规教育的一部份,只维持了一段短时间,随着策定时间结束,该主任便没有再回大学。
「我不敢问雪怡和文蔚,害怕她们会怀疑,现在从其他老师处打听,说最近有点烦恼,希望得到辅导。」
「那拜托你了,万事小心。」
小莲为人精明,也许辅导主任知道她不易上当,只接见了一次便没再找她。那比较容易相信别人的雪怡,和性格和顺的文蔚便很有可能成为其猎物。
这天我没有和小莲见面,回到家里,雪怡告诉我文蔚要请我们一家看电影,作为上星期去渡假屋玩的答谢。
我早知道文蔚会邀约周末,仍装事前不知情的道:「也太客气了吧,这种事怎麽需要答谢?」
「爸爸你不需要我需要!是『飞天师爷大战真红幕张 』呢,票不容易买,人家不知多想看。」
「这种打打杀杀的电影有什麽好看?」
「这是最流行的戏码啦,爸爸你是一点潮流触觉也没有!」
「我是正常人,当然没有触角。」
胡胡混混,但心情还是不错,感觉这是文蔚的一份心意,纵使正如她说只是自欺欺人,但总算是给我一点尊重。
星期六早上,我和妻子均不用上班上学,一家人到附近的茶楼喝过早茶,再去商场逛逛,共聚了半天的天伦之乐,傍晚便到了和文蔚约定的电影院。
「世伯,伯母,雪怡。」文蔚从远处看到我们便主动跑过来问好,这天女孩穿着一套格子裙和白色外套,使原来已经娇滴滴的她更显得比实际年纪小,活像一个中学生的异常可爱。
「蔚蔚,咦,世伯和伯母也来了啊。」雪怡也是迎了上去,当看到文蔚後面的两个人惊奇地说。
『世伯伯母?』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但我的确做了很多亏心事,所以当听到对方父母在场是浑身一震。文蔚向我和妻子介绍道:「对啊,昨天爸爸从杭州公干回来,听我约了你们看电影,便一起来了。」
文蔚身材娇小,其父亲却是高头大马,这位满脸胡须的巨汉粗豪地伸出毛茸茸的手来:「这位是马兄嘛,小女蔚蔚平日多得你照顾了。」
「没客气,是蔚蔚照顾小女雪怡才对。」被对方强而有力的手掌一握,我冷汗直冒,如果给他知道我跟蔚蔚睡过,恐怕凶多吉小。躲在爸爸背後的文蔚猜到我心想什麽,还故意竖起三根手指,提示我做了三次。不必了,沙煲大的拳头,一拳已经足够结束我的人生。
看完电影,两家人还一起吃晚饭,在商场里雪怡和文蔚互相拿起洋服店的衣服给对方试穿,商量二十四号学校的平安夜舞会穿着什麽出席。
「这件绵羊衣好看,蔚蔚你穿上一定大出风头。」
「雪怡,那是平安夜舞会,不是化妆舞会。」
圣诞节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希望今年的圣诞节,一切事可以得到解决。
与女儿同学一家联络感情是一件乐事,朱氏夫妇亦非常友善,大家有个愉快周末。期间文蔚更乘着众人不觉,偷偷走到我耳边说了一声「今天不收叔叔钱」,我就知道你是好女孩。
星期天雪怡睡得像懒猪,快到正午才头发蓬松地搔着屁股问还有没早饭吃,下午整天在家里边吃饼乾边看电视,是优哉游哉的一天,也是令我放心的一天。
至於小莲方面,星期一和星期二我都没有打扰她,到了星期三,她终於找我了:「世伯,有一点进展,我今天从邻班老师拿到辅导主任的资料,她以前是一个社工,後来以三个月为一期到各中学和大学替学生进行心理辅导,最近好像去了北区的某间高中当驻校辅导老师。」
「有没她名字?」
「有,她姓张,那时候在我们学校只做了三个月的短期工作,跟老师们没什麽交流,大家对她的认识也不深。」
「有拿到她电话吗?」
「拿到了。」
「那太好,把资料给我,我委托其他部门的同僚去查查,如果她是注册社工的话一定有纪录。」
「好的,但世伯,我想由我去联络她会好一点。」小莲解释道:「我以一个学生身份会比较方便,加上以前见过她一次,说近来情绪不好找她辅导,会没那麽惹她怀疑。」
「这样吗?会不会有问题?」
「世伯你放心,这个人以前跟我谈过一次,如果她可以迷惑我,便那时候已成功。」
「我知道你意志很坚定,那好吧,但一定要小心,对方不知道是什麽人。」
「嗯,我会很小心。」
要小莲一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我明白是很冒险,但如果这个人真是卖淫组织甚至邪教,而又有能力渗透到校园里去,那她的保密功夫必定做得很好。小莲以学生身份去接近她,的确是没那麽打草惊蛇。
我把这重任交在小莲身上,说实话也是十分担忧,每天致电她询问进展,实际是知道她的安全。
「没事啦,世伯你也对我太没信心了吧?」每天早晚一个电话,令小莲亦不禁取笑我起来。
「你就别嫌老人家烦气,听到你的声音还是可以使我安心。」
「嘻嘻,难不成世伯爱上了听我的声音。」
「就当是吧,总之万事小心,小莲。」
「知道。」
到了星期五,小莲告诉我约到了那辅导主任。
「你约到了?」这麽快便揪出疑似主谋,我又惊又喜。
「嗯,是下星期三,我告诉她是去年见过一次的学生,她半点没有怀疑。」
「那太好了,但一定要小心,不知道对方是什麽人。」
「没事,地点是她现在驻导的学校,就是怎样也不会在学校里做些什麽。」
小莲对自己十分有信心,我对她当然亦有信心。故此当这信心十足的声音变成哭声时,我是慌乱得不知所措。
那是星期一的傍晚,还有十分钟才下班的时候我接到小莲电话,距离约定会面的日子还有两天,我以为有新发现,没想到按下接听,对面传来是泣不成声的小莲:「呜呜…世伯…呜呜……」
「小莲,发生什麽事了?」
「我…我…」小莲哭得很惨,透过电话根本听不到她说什麽,我劝了很多次冷静才终於问到她的所在位置。
「小莲你等我,世伯立刻来!」知道地点後我急不可耐地离开办公室,到附近的大马路截了一辆计程车,直冲到小莲提供的地址去。
「别有事…千万别有事…」我心急如焚,後悔要小莲做这种危险的事情,那段车程彷似一世纪长,终於来到目的地,才刚下车,坐在马路旁边哭边等我的小莲已经忍不住冲上来,扑在我肩膀上:「世伯!」
「我来了,有什麽事,别激动,慢慢告诉我…」看到小莲哭过梨花带雨我心都酸了,这三十分钟车程,她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世伯…世伯…我…看到…呜呜……」
这是我认识小莲後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控,过去她都是温柔高雅,即使遇上什麽事情也处变不惊,我想她所受到的打击一定相当大。
好不容易把其情绪平稳下来,她抹着眼泪咽呜的道:「这阵子虽然在查这件事,但我从始至终没相信她们会去做…那种事,以为一定是有什麽误会,所以这几天放学後我都偷偷跟着雪怡和蔚蔚,想证明她俩是清白,没想到今天…我看到蔚蔚…跟一个中年人…一起上了酒店…」
「蔚蔚她…」文蔚被小莲看到了,她去援交的现场。
「原来是真的…原来蔚蔚真的有做…我的好朋友真的在做那种事…怎麽办…我可以怎麽办啊……」说到这里,本来已经收了眼泪的小莲又再次嚎啕大哭,也许之前的日子她都只把事情视为一场误会,直到今天找到实证,才真正有种无法面对的伤痛。
「世伯,你告诉我都是假的,你告诉我是我看错了,蔚蔚对我来说就是亲妹妹,我怎相信她会做这种事。我不想再查下去了,我很害怕,我很怕知道雪怡原来亦是有做,不要再查下去了,好吗?」
「好…好…不要再查了…到此为止吧…」听到女儿名字,我的心一同伤感起来,我很理解小莲现在的心情,当日得知雪怡所做的事我何尝不是痛心疾首。听着听着,我被她的伤心感染,忍不住滴下男儿之泪:「小莲不要这样,雪怡没有…我的女儿一定没有…」
「为什麽…为什麽她们要这样…有困难为什麽不可以跟她们的朋友商量…呜呜…世伯…我的心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小莲的激动,令我明白她是真心爱护她的朋友,为她们的堕落而感到痛心。
「别哭…小莲你别哭…」我没法安慰小莲,只能让她抱在我怀里,跟自己一同落泪。
後来我送了小莲回家,沿途她一直垂着头,像是仍不相信所看到的事情。我甚至後悔找小莲追查此事,为其亦带来伤痛。但到了之後一天,小莲还是决定赴约。伤心过後随之而来的是更大决心,她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和令好朋友脱离这世界的办法。
终於到星期三,小莲按照约定时间到那辅导主任的学校,我一整天又急又愁,一方面渴望可以找到什麽线索,一方面又担心小莲安全。幸好到了五点左右,她打了电话给我。
「小莲,没什麽意外吧?」
小莲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大约见了一小时,谈的事都很正常,张老师还记得以前曾见过我,我说最近情绪不稳,她教导我各种缓和方法和减低压力的建议,整个过程都没有异样。」
「是这样吗?那有没谈到关於信仰问题?」
「有,她说自己是基督徒,并向我介绍她们的传教会。」
「看来没什麽问题吗?」
「很难说,外表有时不一定可信,很多邪异教派借基督之名来吸引信徒。」
「也是,那下一步你打算怎样做?」
「她说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参加她们这个星期六的平安夜崇拜,可以更了解他们的教会。」
「平安夜崇拜?」
「嗯,世伯,你说我要不要去?」
「我想还是不要,始终不知道内里的底细。」
「我也是这样想,但我真的很想查出原因,如果知道主任的教会是正派,我便直接问蔚蔚为什麽要做那种事。」
「你认为她会告诉你吗?」
「不知道,我跟蔚蔚感情很好,她也把我当作亲姐,如果她不肯说,就是用打用骂也一定不许她再做那种事。」
小莲的坚强是比我所想的更甚,她继续说:「但我担心的,是蔚蔚做援交是因为受到操纵,所以我一定要知道教会是否有问题。」
「我觉得还是太冒险了,不值得以身犯险。」
「嗯,你先给我想一想。」
小莲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我害怕她因为急於要帮助文蔚而害到自己,始终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组织,这样贸然参与实在有一定风险。
谈到蔚蔚,自跟其父母见面的那天後她便没再在QQ上找我,也许她是明白我不想再跟她有那种荒唐关系,亦也许明白这对大家都是一件坏事,她继续去找她其他的客人。
对我来说这是难过的事情,包括雪怡,包括蔚蔚,我明知她俩仍在卖淫却没法制止,那份无力感使我觉得不配当一个父亲,不配当一个男人。
「爸爸,你说我明天穿哪一套衣服去平安夜舞会?」圣诞节对年青人来说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平安夜舞会更是进入择偶期认识异性的好机会,包括我家那还没有恋爱经验的小公主。
「穿哪件都不一样好看?」
「别这麽随便敷衍我,说不定我会在舞会上认识白马王子,你们的女儿就这样出嫁了。」雪怡心情大好的向我作鬼脸。
妻子取笑说:「我家女儿终春心动了,那个郭健伟不好吗?上次还听你赞他人好。」
「那个呆瓜啊?闷死人,一点也不好,如果不是拿了他一张贵宾卡也不想理他。」
「哎哟,原来有人只是拿好处,用完即弃。」妻子揶揄道,雪怡脸红大叫:「谁用完即弃?都没用过,手也不会给他牵呢,如果每个人办一张贵宾卡便有机会追求我,本小姐岂不是很忙?」
小公主还是有一点公主性格,看来我这下属跟女儿是有缘无份了。
跟雪怡打混的同时,我心里仍是担心小莲,当日流的眼泪令我感觉她是有很大决心要帮助文蔚。果然到了平安夜当天早上,她还是告诉我要参加崇拜。
「你真的要去?都说这样太危险!」
「不会有事,他们的崇拜分早晚两段,我去参加早上的。这里是法治之区,光天白日他们不会做出什麽来,我只是去看一看,确定一下便立刻离开。」
「但…」
「即使他们真是邪教组织,在劝诱我成为教友之前是不会对我怎样。世伯你不用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眼巴巴看着蔚蔚沉沦下去。」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世伯你去的话恐怕他们会有防范,不给我们看到什麽。」
「那好吧,但答应世伯有什麽事便立刻打电话给我,还有先把地址发给我以防万一。」
「嗯,待会我发讯息给你。」
可是这个讯息结果我没有收到,小莲挂线後一直没有发来,直到下午三点也渺无音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担心亦愈来愈强烈。
『不会发生什麽事吧?』我如坐针毡,一刻没法安静下来。正如小莲所说即使那真是卖淫集团,在招揽她成为信徒之前是不会露出真面目,但我那种心绪不宁总是没法平静。这时候穿地漂亮长裙、美得有如天使的雪怡欢欢喜喜的从房间步出问我:「爸爸,我今天美不美?」
「美,很美…」女儿经打扮後艳光四射,但在担心小莲的安危下我没半点心情欣赏。然後雪怡逐拨起几位好友的电话相约出发时间:「喂,蔚蔚吗?我准备好了,你可以了嘛?…喂,咏珊吗?你刚出发了?那在学校餐厅等吧?」
可是拨到小莲,雪怡却说出令我更担心的话:「咦,今天小莲的电话怎麽老是关机?」
关机…为怕打扰她,我虽急得要命也不敢致电给她,如今听到关机两字更如火上加油的热锅上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干麽要关机了,小莲…』
「小莲这麽有交带,不会有事的,可能在学校等吧,那我也出去了,今晚晚点回家,爸爸妈妈预祝你们圣诞快乐。」雪怡没怎在意,踏着轻快脚步去出席学校的舞会。此时我想起一件事,如果雪怡和文蔚亦是教友,她们怎麽不用参加崇拜?
有了这个想法,更令我感觉那是为引小莲的一个陷阱。没法子下我继续等待,但到晚上七点连一个报平安的电话也没有。
『上天保佑,小莲一定要没事,我太轻率了,怎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去冒这种险。』
我有想过要报案,但连一点证据也没有,只凭猜测警方也不会受理。终於到了八点,一直被掌心出汗握着的电话响起震动的提示音。
「来了!」我立刻接听,才发觉那不是来电,是电话的短讯息。
「我在玩游戏,太子酒店608号房,要来吗?」
我看着讯息发呆,小莲…怎麽会发这种讯息给我?而且地点是酒店房间?
忽地间,想起当日蔚蔚手电被嫖客拿着致电给我的情境,这不是小莲!是某个人拿了她的电话发讯息给我!
想到这里心更震了,手机被别人拿着,那小莲即是…
「小莲!」也不理什麽,跑进睡房穿起上衣便是赶出去,在厨房准备跟我共渡平安夜的妻子对我的匆匆出门吃惊不已:「老公,你去哪里?」
「对不起,突然有点事,回来跟你说。」
我冲到街上截了一台计程车,脑袋被掏空一样,只懂跟司机重覆手机上看到的名字:「太子酒店!十万火急!」
「急也没用啊,平安夜到处都塞车呢。」计程车司机慢条斯理的说。
「小莲,你一定要没事…」
我有种不祥预感,在那里等待着我的,是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