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十个人……我看着头顶的积雨云,心脏嘭嘭直跳,无数个念头在心中回转。很显然,对方没有明显的矛盾,还占据了武器、人数、掩体的优势,但是,如果我离开这里和我辛辛苦苦找到整理的物资,那么我在群尸环伺的野外活下去的概率看起来并不会比和十个活人火并高到什么地方去
我红着眼睛捏死一只飞到我手上胆大包天试图磨牙吮血的蚊子,心里却盘算起来。对方可以分为卫生组,大烟组,女孩组三组,大概率会分散居住到这里的三家农场房屋里,现在门外,鸟类低飞,积雨云深厚,很可能近期就会下大雨,再加上我对于房屋环境的熟悉,这样算起来我也能占的上整个天时和两个都只能算一半的地利人和,那么我就有概率成功。
盘算一番,拉下弹匣给两把枪退膛,在玉米地里有一个放工具用的小木板窝棚,这两天搭建避难所的疲惫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把我的背囊先放在这里再好好睡一觉得了
说干就干,我俯身借着玉米地的掩护在靠着一袋洋芋在窝棚里好好睡了一觉,直到被如同重型卡车碾压碎石路一般聒噪的雨点“噼里啪啦”敲打窝棚房顶和在狂风中“咣当咣当”光是听上去就不算太牢靠的窗户玻璃的声音吵醒。
木框玻璃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三座房子的方向隐约有点点灯光透过窗帘反射到了我的视网膜上。
行动
我赶紧从地上翻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就地做了一套热身运动避免一会拉伤,检查别在腰带上的铁锤确保它稳定可靠不会发出声音,再用绳子把两个挂在屋子墙面上的兽夹挂在腰带上,开始检查枪支。
我给两把枪重新上好了子弹,检查那个拨片一样的保险确认闭锁有效,我背上两把枪,把刺刀套下面熏黑了的三棱刺刀拔出来,手里拿着六三式,背上背着ak,最后,我穿上了一件户外用的绿色雨披遮住我的枪和身体,推开窝棚的门,我顶着大雨和仿佛要把我顶回窝棚的狂风,践踏湿滑的田埂,坚定地朝着我的避难所走去。
能见度很低,雨水像是洒水车的龙头打开一样喷射在我脸上,不用去看,我的锁骨以下一大片都湿透了,但是如果我就此被他们从这安全的避难所里面驱赶出去,今后受的苦只会更多。
这么想着,我通过二楼房间光线的指引终于找到了我翻进来的那片围墙墙根。
卫生组,全称不讲卫生组,那个背带裤老头、汽修工人、马刺男、大波浪女刚刚是从野马车上下来的,看起来像是州警一家的退休男主人、邻居、刚刚接班的男孩、在镇上上学的女孩,最难对付,警惕性应该是最高的,也最有可能居住在最好的房子,即我的庇护所里,感谢这场不停制造噪音和遮掩了视线的大雨,要不然我还没靠近八成就会直接死在他们家示警之后的集火射击之中。
大烟组和女孩组位置不明,大概率分居驻扎,相对来说大烟组要危险一些,有一个穿着正派美军军装的老油条在。
我现在只希望女孩组(长短枪组)能自己找一间房子而不是和卫生组挤在一起。
来到放着洗烘一体机的后门门廊前,我悄悄打开门,潜入了进去。
直筒洗衣机的里搅动着一大包衣服正在甩干,我在门廊脱下雨披,把ak包裹在雨披里丢进旁边一台废弃的洗衣机里和汽修工的衣服混在一起,把黑漆漆的三棱刺刀反转过来顶在枪管下面,把背带一边挎在脖子上一边缠在右手上稳固住,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内心的焦躁,我用一些菜油润滑了门轴之后缓缓推开了通往客厅的室内门。
客厅里除了一堆脏脚印的影子之外空荡荡别无他物,我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可能是我放在橱柜里的半瓶法国白兰地,我还是蛮喜欢这种原产地在法国地中海部分的三十八度蒸馏葡萄酒的,看来是被糟蹋了。
只有一间卧室的门下面门缝里透出一点点灯光和不时的闪电能勉强为我照亮黑暗的客厅,我猜这里应该住着汽修工,作为好邻居他应该是也理所当然地能够独享一楼那个有张大床和独立卫浴的属于房主老爷子的房间。
在门口放上兽夹,抬头看看夜光钟表显示的23:40的时间,我静静地在狂风暴雨捶打窗棂的遮盖下爬上了二楼。
三个房间都关着门熄着灯,看来负责放哨的就是楼下的房间里无法确认身份的人了,把兽夹保险打开放在最大的房间门口,我转过头来拧开我那个房间的房门。门刚刚开了一小缝,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看来是我那瓶白兰地起作用了,通过些微的鼾声和烟酒臭味迅速确认床上人的位置,我摸黑对着胸膛大概的位置一刺刀攮了进去。
我只感觉三棱刺刀擦过一条肋骨然后在一层软软的东西里直到我感觉把他扎了个透心凉,温暖带着酒精味的鲜血如同水泵喷发一样喷溅在了我脸上,和冰凉的雨点形成喷溅的混合物。
呼吸声骤然从平稳停下,变成了抽不上水来的水润滑水泵那种令人心寒的“嘎嘎”声,像是老头的喉咙里住了一只海豚,他无力地呛咳着,但血液却迅速形成血气胸并灌入上消化道和上呼吸道。
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刚刚强行抽出了三棱刺刀,让老家伙淹死在自己的血液里,双手和脸上一片黏腻,血腥味快速在这里扩散开来。
“该死”
我想我应该刚刚在他的胸腔里让刺刀转几圈把心脏和部分肺弄成一堆可以当蘸水的内脏渣渣,而不是骤然拔出来让血液喷自己一脸。
“平常心……平常心……”
一边检讨刚刚的失策,我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颤抖的手平稳一些,头也不回地走向那个大房间,也就是原本房主老人儿子儿媳的房间。
我感觉我的鞋子上肯定都是血,黏粘黏粘的很恶心,就像是刚刚品尝血腥味的面部一样,一步一步抬脚走到二楼门廊,借着一次闪电的光亮找到门口的兽夹,关上兽夹的保险放到一边,借着菜油的润滑和雷声的掩护,我循着呼吸之中的烟酒体臭味来源,在雨声遮掩下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声辅助判断下,摸到他们同睡的床边。
两个年轻人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呼吸平稳,男的那个还打着带酒气的呼噜四仰八叉地占据了床靠着门口的这边。
定定神,吞口唾沫,瞄准呼噜声的大概方位,我朝略微偏左的位置一刀攮了上去,几乎在入肉感接触手柄的第一时间,我努力学着牙签搅大缸的搅拌动作在两条肋骨之间搅和了几下。
不同寻常的温热液体飞溅和男青年痉挛的垂死挣扎当然会惊动一旁的女孩,借着一闪而过的闪电电光,我看见了一张染血的大波浪面孔和不耐转化为惊恐的渐变过程。
我想也不想就松开扶着护木的左手侧身把刚刚从马刺男胸膛里拔出来的刺刀递向记忆中的大波浪女的大概方向,又是一阵温热,但我想我应该是刺偏了,刺刀一刀扎进空荡荡的独立弹簧席梦思里
“赫……咕咕咕……赫——”
我被这古怪的声音吓了一跳,就这么挂着扎进床里的步枪“蹭”地一下跳上床去,唯一空着的左手顺势朝奇怪气泡音的方向一把掐过去。
步枪把我卡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但我一下解开步枪背带确实摸到了声音的来源和一片血呼啦查的那个女孩的脖子。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喉管刚刚那下被我转身在黑暗中对着大致方向刺出去的刺刀给切开了喉管,没有气密性的喉管是没法正常给肺部提供氧气的。
松了口气甩开抓着阿富汗卡作战服被雨水和血液湿透的衣袖的大波浪女越来越无力的手,我关上六三式的保险,赶紧从已经开始弥漫屎尿味道的床铺上抽身。
我端着枪下楼,,一身是血,帽子歪了也来不及整理,经历了激烈运动的身体和大脑因为愤怒和激动过去而陷入疲惫和一阵阵恶寒之中。
还没等我从这股不适之中缓释过来,来自那个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变成了一条竖线,是门开了。
室内门向内打开昏黄的台灯灯光勾勒出一个浑身机油的白人男性的轮廓,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跌落了谷底。皮肤上那些又凉又热又黏腻的雨水和血液的混合物,此时在我的世界里感知是那么的清楚。
我赶紧抬起手上的枪。用最后一丁点理智打开那把枪上的保险,把枪托片抵在肩上做出射击准备动作,带上子弹弹匣仅仅4公斤左右的武器,在此时却是那么的沉重,我几乎不能掌控手里的武器,做出精确的瞄准动作。
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在这样的场景下能活到最后的必然是那个最先把自己武器的瞄准线对准敌人,并且扣下扳机的人。
上面喷溅满了三个人血液的突击步枪扳机,此时在我手里充满了一种不牢靠的滑动,我看见那个剪影里面的男人迅速把手伸向了身边,这个时候我才勉强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左裤腰带上面别着一把警察用的左轮手枪。
是那个气修工人,他准确稳定的从那个皮质手枪套里面拔出了他腰间挎着的左轮手枪,并且也对准了我,我努力把照门和准星对准我最有把握的胸膛。
“啪”
“哒”
步枪和左轮手枪的轰鸣不分先后,9月份肯塔基州上空的雷电照亮了我们之间的道路,一个穿着苏联冷战时期作战棉服的浑身鲜血的男人,与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连体工作服汽修工人打扮的男人正在用手中的火药武器相互射击雷电的电光和火药武器从枪口迸发出来的火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因为我把快慢机调成了单发模式的关系,一次只能发射一发子弹,不过我估计只打中了男人的肩胛骨,翻滚的子弹头爆出一篷飞溅的血肉,汽修工人踉跄了一下,向前迈进一步,看样子想要做出一个闪避动作,躲开我的枪线。这凭感觉的一步,却踩上了那一个需要用专用钥匙和发条才能打开的兽夹中心的铁板激发装置。
啪!
“嗷!!!!!!啊啊啊啊啊!!!!——”
夹子迅速启动了,我看见一截儿小腿和男人的一只脚一起被那个铁夹子给夹了下来,这恐怖的机械。
看来这位汽修工人的美国传统武术还没有练到家,我的大脑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左轮手枪的那一枪并没有打中我,冷静下来之后,我重新端起枪,借着台灯传出来的灯光瞄准在地上翻滚着,还在不断哀嚎的汽修工人补了一枪,才让那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惨烈嚎叫声停下来。
我想,这个时候我已经暴露了,很有可能那个汽修工人最后发出来的那声惨叫会引来另外两座房子里的人,从现在开始必须借助大雨带来的视线上面的遮蔽和掩护,快速解决战斗。
我从洗衣机里拿出我的雨衣和那把AK47,一甩手背到背后,现在我要去的方向是这三座房子里面第二大的那一座。